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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狂龍之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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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龍在天空盤旋,不時發出鼓噪的聲音,巨大的翅膀振動著四周的空氣,形成一股股小旋風。綠色的龍騎兵在飛龍的護翼下緩緩散開,組成V型的口袋突擊陣,而另一方的特族人漸漸向中心匯攏,以最厚實的圓陣應戰。

“雙方都有出色的指揮官呀!”我感嘆了一句,瑪古拉擡頭抹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沒好氣道:“指揮官越出色,我們越倒楣,法普,你似乎太沈迷於強大的力量了?”

我搖搖頭,揮刀削尖了一根拒馬,“強大的力量可以鍛煉我們哦,當然前提是我們沒死掉。”

瑪古拉的臉上盡現不解的神色,嘟嚷道:“力量又不能當飯吃,我現在只想讓自己處於安全的地方。”言畢,分外努力的開始削起拒馬來。

正當我們言語間,飛龍突然直沖雲霄,當我們擡頭仰視的一剎那,大地開始了震動,龍騎兵的沖鋒開始了。

正規龍騎兵的沖鋒完全不同於一般的龍騎兵雜亂無章,即便是在那種高速的運動中,仍然保持完整的陣型。當陽光照射在綠色戰甲上泛出青森光芒時,我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崇敬心理。

如果是別的部隊在如此的沖擊下早就崩潰了,而特拉維諾人可能是神經特別粗大,紛紛解下了背負的碩大盾牌,將尖端重重插入土中,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盾陣,這種戰法還是我第一次目睹,完全是一種舍去退路的做法,特拉維諾人的硬朗不愧是全大陸有名的。

幾乎同時,龍騎兵V型陣的兩端急速靠攏,當第一批龍騎兵的長槍刺入特族陣地時,完全形成了一種尖刀似的沖擊效果,巨大的圓形陣猶如一塊蛋糕一般被輕松切開,沿途的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蘭碧斯軍的所有人停下了勞作的步伐,我們突然發現再多的拒馬也阻止不了如此強大的沖擊力。我突然意識到,如果昨日我們是與這批部隊交手的話,櫓盾後面的神箭隊甚至連一只箭也射不出去!這就是正規龍騎兵的恐怖呀,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從心底泛出的恐懼感情。

“特拉維諾人完了!”瑪古拉帶著悲腔道,我很清楚他的含義,下一個就是我們了,我苦笑了一下道:“至少,我們的墓碑上可以寫上——與龍騎兵力戰而死——的光榮詞句。”

瑪古拉微微展容:“是呀,如果能和龍騎兵做最後一戰,倒是不錯的下場,可惜不能讓村裏的人目睹我們的壯舉了。”

我拍拍他的肩,道:“不知道夏亞大人他們會怎麽罵我了,所以啦,瑪古拉,我們可不能隨便死呀。”

“放心吧,法普,我不會比你死的早!”

我們相視笑了笑,心中的恐懼一下消退了。

轉頭遙望著屠戮特拉維諾人的龍騎兵,我深吸了口氣,默念道:“來吧,龍騎兵,讓我們真真正正的較量一番!”

正當所有人心存死志,準備做最後的決戰時,戰場的局勢戲劇般發生了變化,當一個滿身浴血的特拉維諾人搖搖晃晃站起身時,旁近的龍騎兵毫不介意的刺出了騎槍。那把騎槍估計已經飲過了十幾人的血,在那名龍騎兵的心中或許還有那麽一點可惜,殺一個半死人,有點浪費。

騎槍毫無阻澀的貫穿了那名特族戰士,但再也拔不回來了,一把巨斧切開了騎槍的主人,連著他的坐騎,瞬間都成了一灘血肉。揮出這一斧的正是那被貫穿身體的特拉維諾人,而那名龍騎兵也有幸成為了死在特拉維諾狂戰士手上的第一人。

無言,比起龍騎兵能讓人激起鬥志來,狂戰士只能讓人向往死亡了,這根本不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力量。

同樣的感受也出現在龍騎兵中,但不同與一般人的反應,龍騎兵們丟下了騎槍,從腰際抽出了長長的龍刀,另一種狂暴出現在他們身上,被龍刀斬過的人甚至沒有完整的軀體。

“不應該介入龍騎兵和狂戰士的戰爭呀。”我覆念了這一句話,同時準備戰鬥的號角聲響徹整個蘭碧斯軍,蘭碧斯將軍發出了準備戰鬥的指令。

蘭碧斯將軍的手高高的舉了起來,在他身邊的旗兵同時豎起了戰幡,所有的士兵都能看清那出戰的資訊。

步兵的戰幡率先落了下來,同時落下的是橫陣戰幡,一線指揮官立時瞭解了將軍的意思,各步兵中隊中響起了號令聲。

我揮了一下手,大聲喊道:“前進!”

以刀盾手為第一線,弓箭手和擲矛戰士為第二線的橫陣在龍騎兵和特拉維諾人的戰場一側展開,隨著有節奏的鼓聲緩緩向前推進。為了應付龍騎兵的強大沖擊力,蘭碧斯將軍展開了多個橫陣層疊在一起的奇怪陣型,各個橫陣之間更是留下了約百米的空間,以形成梯次殺傷的效果……

“咚”一聲急促的鼓聲點結束了約一刻鐘的緩步前行,最前線的部隊已能聽到兵刃劈入身體的異樣響聲,龍騎兵和特拉維諾人的戰場近在咫尺。

“駐陣!”所有的指揮官清楚此時該幹什麽,隨著高低不同的音調,刀盾手齊齊跪在了地上,豎起了長盾,幾乎同時弓箭手搭上了第一支箭矢,擲矛戰士則握住了首根長矛。

第一二三戰鬥中隊位於第四層橫陣,在我們後面是整整三個中隊的長槍兵,兩翼各為一個步兵中隊,再後面就是蘭碧斯將軍本部一個騎兵中隊,顯然這兒是阻殺敵人的中心戰場了。

我眺目遠望,一層層灰塵的前面是綠和黑的混合,紅流淌在青的大地上,唯有藍天保有自己的純潔,這就是戰爭,色彩絢麗的巨大圖畫。

“龍騎兵先沖上來了!”瑪古拉高聲喊道,我忙舉起了手:“上弦!”風族紛紛取下了特制的短箭,搭在了速弓上。我的眼睛自然的飄向了速,他向我點了一下頭,我的心中略略一安,轉而凝視前方。

即便是與特族人血戰過的龍騎兵也不愧至強戰兵之名,僅僅一個小隊在轉瞬之間沖垮了兩道橫陣,整整兩個步兵中隊就如沙子一般散向了兩翼,第三波箭矢再次劃破天空。

“厲害呀!”我感嘆了一句,此時我們前沿的第三道防線已經露出了破綻,不一會就如斷開的線一般裂成了兩半,幾乎毫發未損的龍騎兵一越湧過裂縫,綠色戰甲就在我面前跳躍,第四波箭矢在我的命令下飛射而出。

最前面的幾只地龍發出了驚天的悲鳴,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神箭手在極高速中也能準確的射穿它們唯一脆弱的眼睛,而後面的龍騎兵幾乎是飛躍過倒地的同伴更加迅猛的撲了上來,我們甚至來不及搭上第二支箭,騎槍已經刺開了一條血路,首當其沖的幾名戰士頓時成了肉泥,第四層告破。

速極快的搭上了一支箭,“嗖”的一聲清響,最後越過的地龍轟然倒地,我忙抽出了彎刀沖了上去。

“嚎!”一聲巨吼,先行的一名戰士頓成了龍刀的犧牲品,在他裂開的身軀後,一雙泛著紅色光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透出一種獵食者的恐怖感覺。我支起了手盾,反而更加快速的沖了上去,現在只有戰鬥,退後一步,我就是第二個犧牲品。

龍刀重重砍在了手盾上,一陣刺痛立時從手臂上傳來,我來不及思考手臂是否斷了,彎刀就砍入了對方的胸口,一股鮮血頓時噴在了我的身上,濃烈的腥氣彌漫開來。“嚎!”又是一聲吼叫,一股大力直沖而來,我整個被他撞飛在地上,正當此時數支箭從四面射穿了這個狂暴的龍騎兵。

我喘了口氣,掙紮地站了起來,如此接近的面對正規龍騎兵還真是冒險的事情,此時方想起沖過的敵人,忙回過頭去。由三個長槍兵中隊組成的厚實長方陣型已經深深凹陷進一塊,隔著薄薄的一層隊型,最後一名龍騎兵倒在了地上,在他身後是一條血路,三十名龍騎兵和數倍於此的長槍戰士層疊在那兒。

蘭碧斯將軍的戰旗還在飄揚,散開的部隊重新組成了戰陣,不過原先的十個中隊片刻之間就只剩下了八個。

特拉維諾的大地上響徹龍的悲鳴捷艮沃爾的子孫在狂戰士的巨斧下呻吟流浪者呀不要再介入戰爭鮮血已經浸透了這片土地……

流浪兵團第一次出現在游吟詩人的歌詞中,不過成名的代價似乎太大了。

龍騎兵踏過的地方,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就連受損最輕的我的中隊,瞬間減員也達到一成以上。而敵人僅僅是一個小隊,如果再上來一批,那我就只能向夏亞大人謝罪去了。

“上神憐憫我,這些還是人嗎?”瑪古拉喘氣道,全身上下一片狼藉,能夠避過龍騎兵的沖擊已經是萬幸了,能再發表評論的也就他一人了。

我搖搖頭,現在根本沒時間討論這件事情,安置傷員,重新布陣已使我焦頭爛額。“不要介入龍騎兵和狂戰士的戰爭。”這句話似乎早被蘭碧斯將軍扔到九霄雲外,我暗自嘲諷道,現在能做的也就是迎接下一波敵人的沖擊了。

一個小隊的覆沒對於龍騎兵的總體戰力影響不大,不過在心理上就是兩回事了。一舉殲滅特拉維諾人,然後再與我們作戰的打算由於狂戰士而打消,現在又低估了我們的戰力,局勢明顯不利於龍騎兵。

那兒的指揮官會否這樣想呢?我凝望著在天空中焦慮盤旋的飛龍,一個疑問出現在腦海中。

飛龍發出異樣淒厲的一聲嘶鳴,突然急速沖了下來,幾乎同時,地面上的龍騎兵以驚人的速度四下散開。我們還來不及反應,一道絢麗的火花在戰場中央綻開,半刻鐘後,一個巨大的黑色圓圈出現在大地上,在它的範圍中,沒有任何生物的痕跡……

當我們在震驚中清醒過來時,大地上早沒有龍騎兵的蹤影,瞪視著我們的是殘存的百餘名特拉維諾人,從他們那毫無理智可言的眼神中,我已經感受到死亡之神的眷臨。

“咚”一聲鼓擊脆響,蘭碧斯將軍的主幡突然傾斜出來,將軍的本陣居然在這個時候要到前線去。在幾百名戰士困惑的註視中,蘭碧斯將軍在親衛騎兵的護翼下緩緩的前行,在他的手中高高舉著半截斧頭。

“將軍拿著拉穆斯登的‘垃圾’幹嗎?”瑪古拉在我身邊嘀咕道,我搖搖頭,嘆氣道:“至少不會拿它來戰鬥,不過,這不會是將軍口中的必勝法寶吧?”

王歷一三五三年二月二十四日。

憑著一把七英雄時代的爛斧頭,我們進入了丹魯城。

至於原因,大致可以用“聖物”來解釋,瘋狂的特拉維諾人和同樣瘋狂的蘭碧斯將軍走到了一起。

“再給我一次機會,殺了我也不在蘭碧斯手下混。”瑪古拉喝了口酒,嘟嚷道。

我嘆了口氣,現在是越來越弄不懂將軍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了,一進城就下達了自由活動的命令,不過在前面加上了句:“如有擾民者,斬!”,定義之廣讓我們動彈不得,幾乎全湧到了各家酒店,用自己原來省下的幾塊錢薪水換酒喝。

“這個家夥,幾個月來一毛錢都沒發給我們,現在居然還讓我們自己掏腰包喝酒,沒天理呀,火起來我就去鬧事!”瑪古拉繼續他的牢騷。

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小心將軍砍了你腦袋……”

話還沒說完,從外面就傳來陣陣喧鬧,夾雜著乒乒乓乓的打鬥聲,我和瑪古拉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不會吧?居然還有人敢鬧事?”

數名戰士團士兵圍著一個粗壯的特拉維諾人,那個人裸露著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金色的亂發將他的面目都掩去大半,勉強可以看見的下半張臉卻是一片胡須,“四肢發達”,第一眼就給人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而四周躺在地上哀號的眾人又給這個印象渲染了實在的色彩。

“還有誰呀!那麽點攻擊太沒意思了,還有更厲害的嗎?”特拉維諾人高聲大喊。

“這個人是誰呀?”我拉過了在一旁觀戰的特族人。

“雷帝斯呀,他可是我們特拉維諾人中最好的狂戰士呀,也是我們丹魯近衛隊的隊長呀!”特族人滿臉崇敬,言語間又有兩名戰士滿口噴血的倒飛了出去,如此武勇在整個戰士團中絕難找出一人,狂戰士果然名副其實。

“不過你們的隊長幹嘛找我們的人打架呀?”

張口結舌,特族人想了半天才道:“天知道?”

初進丹魯城,在非意願的情況下,我軍和特族人中的某人發生了沖突,狂戰士雷帝斯異樣粗暴的形象在許久以後都是我們的噩夢,在追尋最高武名的大義下,他讓獨立戰術團非戰鬥減員達一成,不過以這個為契機,蘭碧斯將軍和特族人達成了愉快的合作協定。

在我們下邊的議論中,多半會加上:“是不是因為那個家夥呀……?”

不論怎樣,獨立戰士團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向恢覆真正的亞魯法西爾王國邁出了結實的一步。

次日。

“大人,快醒醒!”

我睜開了眼,入目就是那個見習戰士德·亞尼,現在是我“法普大人”的勤務兵。晃晃腦袋,我勉力從舒服的床上爬了起來,此時,我才註意到窗外還是灰沈沈的一片。“亞尼,現在是什麽時候?”我不得不問這一句,身體的感覺告訴我現在還不是起床的時間。

少年的臉上頓時洋溢出一股自豪的神色,“現在剛好是四時,法普大人!”

“見鬼!”我揚了一下手,“現在根本不是起床的時間呀!”

亞尼立時顯出委屈之色,嘟嚷道:“可是蘭碧斯大人……”

看著他那幼稚的臉,我哪還有力氣發脾氣,只好道:“蘭碧斯大人又想怎麽了?”

“他要召開緊急秘密軍議會。”麻利的說出了拗口的辭匯,亞尼睜大了眼睛盯著我。哀嘆了一聲後,我翻身爬了起來,今天記得是我生日的吧,二十歲生日的開始就碰上緊急軍議什麽的,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慌亂的梳洗了下後,連忙趕往了蘭碧斯將軍的府邸。

“真是槽糕呀!”蘭碧斯將軍摸了摸鼻子,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還沒睡醒就被傳喚到這個陰暗的房間裏,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在叫“糟糕”,一絲不安慢慢侵蝕我的大腦。

“將軍,龍騎兵不是已經被打退了嗎?還有什麽不安。”我略略鎮定道。

蘭碧斯搖了搖頭,嘆氣道:“問題不在這兒呀,法普,你也看見那只飛龍的恐怖了吧。能夠吐出那麽大的火焰彈,也只有龍將的坐騎了。”

我咽了一下口水,費力道:“龍——將——”

“是呀,龍將,捷艮沃爾的‘蒼穹守護者—三首巨龍’中的一員。”

三首巨龍——風之剎帝利、炎之丹陀羅以及水之離車是捷艮沃爾碩果僅存的三個龍將,傳說中已近神人之體。如果真是他們中一員,這個仗就沒法打了。

“將軍,我們是否需要撤離丹魯?”

“這倒不用,龍將再厲害,也不過一個人,這次龍騎兵遭到重創,兩個中隊估計只剩下了一個。而飛龍發出這麽大的火焰彈,至少需要修養一個月,這段時間足夠讓我們準備了。”

“那將軍到底擔心什麽?”我不得不問道。

蘭碧斯將軍晃晃腦袋,突然鋪開了巨大的大陸地圖,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上面極細小的一塊,“我擔心的是它呀!”——聖捷艮沃爾王國!

初春的寒風讓人瑟瑟發抖,即便是強壯的戰馬也不時打個響鼻,而我的心都快冰住了。“哈—啾—”瑪古拉摸了一把鼻涕,滿臉泛青道:“該死的,蘭碧斯大人是不是想把我們拋棄掉!”

我僅能同情,從丹魯城出發已經有三天了,滿目除了草還是草,根據路程,我們還要忍耐七天才能到達捷艮沃爾的邊境。現下我真有點後悔那時的沖動——“將軍,交給我吧,我去探聽捷艮沃爾的情況。”——好了,帶著六個人到龍的巢穴去,真是自做孽呀。

想到這兒,我不禁回頭看了一下我的同伴,瑪古拉、速是一定在的;一個是長槍戰士塔特姆,傳說中這個家夥一個人就殺了一個龍騎兵,他是原二三一長槍中隊的指揮官,長著一頭火紅頭發的麻煩家夥,最大的特長就是挖苦人。

“沒辦法呀,二三一中隊全沒了,暫時也湊不出一支部隊給他了,先讓他有事情可做吧。”想起蘭碧斯將軍的話來,我的牙齒就不禁一陣痛楚。

另一個是奧古都斯指派的,看上去是一個標準騎士,一身素白的軍裝幾乎找不到一絲皺紋,就連騎士劍的擺放看上去都是花了很多心思,梅爾基奧爾,有時候,我真懷疑這次行動是不是他在指揮。

還有一個頗讓我為難——德·亞尼。

“大人,我是您的扈從,怎麽能離開呢?”有著極強責任心的人往往讓人無法拒絕。

而最後一人,也是最讓我頭痛的一人——超暴力份子雷帝斯,這個家夥一進隊就和塔特姆大打出手,兩人的戰績到現在都掛在他們的臉上,一不小心,可能就冤死在他們的邊角風上,而最討厭的是,這個人的加入似乎還和將軍與特族人的交易搭上了關系。

“還有七天,我們就進入捷艮沃爾,如果運氣好的話,半個月後,我們就可以在丹魯喝酒了!”我大聲喊道,權當鼓舞士氣。

“好呀,最好的就是再也不用對著某人的臭嘴臉了。”塔特姆尖刻的聲音。

“可是,大人,我不會喝酒!”亞尼稚氣的舉起了手,掩去了很快會爆發的另一次沖突。

突然間,速快步行到了我身邊,低聲道:“有斯殺聲,東北約三裏。”從他嚴肅的臉色上,我已經猜測到什麽,沒想到這麽快遇上龍騎兵。我揮了一下手,止住了眾人的笑聲,帶著他們向聲音處行去。

三裏路轉瞬就到,為了避過龍騎兵,我們選擇了一個巨大的草甸,爬上甸頂下面就一覽無疑。

遠處是一支商隊,從飄揚的藍色商號來看是東塔蘭維諾的商人,一行大約有三十個人,不過現在能站著的只剩下三個人,圍靠在一架貨車邊。而在他們周圍是兩個龍騎兵,不停的在那兒打轉。

“這些家夥……”瑪古拉低聲罵道,他的憤怒顯然來自於龍騎兵騎槍上挑著的首級。

亞尼慢慢爬到我的身邊,輕聲道:“大人,要不要——”

我搖搖手,轉向速,速略沈默了半晌,豎起了一根手指,示意他只能射殺一個龍騎兵,我點了點頭,立時有了主意。

龍騎兵高高揚起了騎槍,商人們的臉上早已一片灰敗,他們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上神的召喚。

正當此時,速松開了弦,一支箭劃過一道弧線正中一名龍騎兵的面門,濺起了數滴血珠,那名龍騎兵全身一顫,緩緩滑下了地龍,跌在地上發出沈悶的響聲。

“一個!”亞尼興奮地喊了出來,半個身子露出了草甸,另一名龍騎兵立時註意到我們,一扯韁繩,急速向這兒沖來,整個身子同時伏在了地龍身上,使得速的弓箭無法傷到他。

“五十米……四十米……”梅爾基奧爾準確的報著數,聲音不帶一絲顫抖,“二十米……十米!”我揮下了手。

“呀!”從草甸的兩側閃電般沖出兩道黑影,一桿長槍重重刺在了地龍的胸口。地龍發出一聲驚人的嘶叫,只聽到清脆的折斷聲,一道身影頓時倒栽出去,幾乎同時,一柄巨斧橫掠而過,鮮血噴向了半空。

我快步走了過去,塔特姆摸了一下口角的血,扔掉了半截長槍,向我笑了笑:“龍騎兵的水準也在下降呀,兩個人就把他做掉了。”

望著躺在地上的龍騎兵,從他腹部噴湧出大量血液,將他身下的草地染成一片櫻紅,再遠處的龍騎兵屍體,額頭插著箭,他的坐騎無助的舔著他的臉,發出了一聲聲哀鳴。

直到這時我才感受到龍騎兵的悲哀,擁有至強戰兵之名,仍然躲不過戰死沙場的命運。

商人的眼中滿是驚詫,近二十人的衛隊全滅也沒傷到龍騎兵一根寒毛,而我們僅有七個人,兩個龍騎兵就成了地上的屍體。

“我們走吧!”我揮了揮手,幫助商人已經違反了任務,我可不想再和這些一身銅臭的家夥搭上關系,瑪古拉牽過馬匹,一行人紛紛翻身上馬。

“等一等,尊貴的恩人。”其中一名商人高喊著跑了過來,僅僅百米的距離就讓他氣喘籲籲。

商人摘下了寬大的闊沿帽,露出一張胖胖的臉,上面堆滿了市井的笑容:“恩人,實在太感謝了,你們需要什麽盡管開口,只要我能辦到,一定滿足你們的願望!”

我搖了一下頭,正準備下令離開,商人的臉上頓時顯出焦慮之色:“恩人,這樣吧,這兒有三車上等的貨物,一到捷艮沃爾城,我就給你們一車。你也知道,我不是貨物的擁有人,一旦到了那兒,我就算出高價,也會向貨主買下它的。”

明明是想讓我們保護他們,卻能說出另一種意思,不愧為東塔蘭維諾的商人呀!我暗自感嘆,正欲拒絕,一個詞語閃入了我的大腦,“你說的可是捷艮沃爾城?”

“是呀,有什麽問題?如果不行的話,我們一起到捷艮沃爾的邊境城市護龍城也行,到那兒我就可以……”

我可不管商人喋喋不休的話語,傳頭向同伴們,幾乎所有人都點下了頭,用商隊作掩護,進入捷艮沃爾這可是不錯的主意。

“好吧,商人,我們和你去捷艮沃爾城,不知你怎麽稱呼?”

商人臉上露出詫異,好半晌才道:“米拉奇,東塔蘭維諾聯合商會的米拉奇·維托諾夫。”

王歷一三五三年二月的最後一天,我們遇上了商人米拉奇,這個胖胖的中年人帶領我們走向了龍的屬地——聖城捷艮沃爾。

八天後。

我們翻越了護龍山,進入了捷艮沃爾谷地。

“這就是捷艮沃爾!?”瑪古拉驚道。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捷艮沃爾是龍的宿地,是黑暗的同意存在。但是我們現在看見的卻是一片祥和,春天似乎提早來到了這片谷地,清新的氣息迎面撲來。

“你們來的可真是時候,馬上就要舉辦百年一度的‘聖龍節’了,如果被聖龍看上的話,就可以成為新龍將了!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這兒的特產,龍角可是萬金難求的寶貝。你知道嗎?在塔蘭維諾,一只龍角可以賣上上千金帑,而在這兒只要一百。”米拉奇口沫橫飛,絲毫沒有註意到身邊灼熱的目光,這兒至少有六個人想把他劈成碎片。

“是嗎?”亞尼滿眼放光,這個少年對任何事都有極強的興趣,有他在一旁,米拉奇的唾沫又多爆出幾分。

我可懶得理他們,對著一邊輕聲道:“準備一下,馬上就進入聖城,千萬別露了馬腳。”

雷帝斯兩眼放光,道:“終於到這了,傳說中的龍騎士有多厲害呢?”

“我們是來探聽消息的,不是來打仗的,拜托,我們可不想被你拖累死。”我真有點哭笑不得,應付這個大塊頭,有時還真有點費力。

雷帝斯歪著腦袋想了半晌,點頭應是,自顧行向了一邊,我不得不喚來梅爾基奧爾看著他,免得他做出什麽事來。

“好了,我們出發,在日落前進入捷艮沃爾城。”我高喊了一聲,阻住了米拉奇毫無止境的話,只要知道捷艮沃爾的真實情況,就可以回丹魯城了。我實在沒有興趣再多陪這個多舌的家夥。

出乎意料的是,捷艮沃爾就像是不設防一般,一路上幾乎看不見龍騎兵的蹤跡,沿著通往捷艮沃爾城的大道,全是一些穿著古怪的家夥。

“那個穿得像毛熊的是福勞斯特人,上次我向他們買貂皮,居然給我次等貨色!那個是馬萊西人,對!對!就是那個赤著上身的,可千萬不要買他們的東西,缺斤少兩得厲害……”

雖說不願意,但不得不承認這個米拉奇見多識廣,通過他的“介紹”,我們可以知道幾乎整個大陸的民族都有代表出現在這兒。

“成為捷艮沃爾的龍將有什麽好的?”瑪古拉環顧四周,低聲道。

塔特姆冷哼了一聲,道:“可以被我送入地獄!真不知道那些白癡腦子裏怎麽想的,好爭不爭去爭個什麽龍將?”

我制止了他們之間的談論,因為在大道上出現了一小隊龍騎兵。

比起在丹魯的龍騎兵,這些人的神態只能用懶散來形容,幾乎搭拉在地龍背上。身上赫然穿著正規龍騎兵的青色戰甲,但是他們的坐騎似乎營養過剩,體態顯得分外臃腫。

“這還是龍騎兵嗎?”我的心中不禁泛出這絲想法,回首一看,瑪古拉和塔特姆臉上都難掩失望之色。

“奇迦羅!”米拉奇停止了他的高論,越眾而出,當首的一名龍騎兵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米拉奇呀,怎麽就只有這麽幾個人了?”

“碰上龍騎兵襲擊,差點就死在北丹魯了。”

“是嗎?想不到那些家夥這麽囂張,要不是剎帝利大人下令,不可離開聖域,以我們聖龍騎的力量,早清除這批垃圾了。”那個奇迦羅的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神色。

雖然恥於奇迦羅的狂妄,但我頗感謝他透露出這麽重要的消息,與我們交戰的並不是捷艮沃爾正規軍。不過我還必須弄清楚,那批龍騎兵的身份,以及為什麽他們會出現在亞魯法西爾?

捷艮沃爾城有上下兩個城。上城是聖龍的住地,只有龍將和龍騎士才有資格出入。事實上,位於聖龍山絕頂的上城,一般人根本上不去;而下城就是一般居民的住所,如外界般,商鋪民居錯落有次,讓人感覺到與聖亞魯法西爾城別無二樣。

在米拉奇的幫助下,我們很快就在捷艮沃爾的下城找到了住所,是米拉奇的合作夥伴在這兒開的收購店。店鋪不大,甚至可以說很小,當我們七個人進去後,幾乎沒有了回轉的餘地,看著店主一臉晦氣,我只好留下了梅爾基奧爾和亞尼看管東西,其他人一律出去探聽消息。

現在整個捷艮沃爾城充斥著各種民族,其中不乏世代為仇的,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是決鬥和仇殺,到處能聽見慘烈的叫聲,景況之混亂,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龍騎兵的反應,即便是在他們面前發生的慘局,照樣能無動於衷,絲毫沒有一點主人應有的責任感。

“來吧,法普,到這兒來……”

一個細小的聲音突然在我心中響起,我環顧了四周,立時感受到那指引的方向。

“瑪古拉,我要到那兒去。”我指了一下右手一片沈寂的櫪樹林。

瑪古拉怔了怔,道:“我們不是要回店裏去嗎?梅爾基奧爾和亞尼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搖了一下頭,道:“不,我有一種感覺,那兒有東西在呼喚我。”

“可是……”瑪古拉望了一下不遠處的下城,天色已經有點昏暗,如果再不回去,那兒可能要關門了。

我也很理解瑪古拉的心情,在這個時候,在這種混亂情況下,早點回到店裏就多一份安全。

“這樣吧,你先回去。”

“那你呢?我可不能丟下你呀!”

“沒事的,那些參加‘聖龍節’的家夥還傷不到我,再說我只是去看一下,一有危險,我還不會逃嗎?我們閃族人可是連飛鳥都可以追上的。再說,如果我們都沒回去,店裏的人怎麽知道我們在哪兒?”

瑪古拉低頭想了一下,好半晌才道:“好吧,我先回店裏,如果三刻鐘後,你還沒回來,我就和速他們一起來找你。”

“我可是長官,如果讓部下來搭救,那可太沒面子了,我會註意的。”連哄帶騙地將瑪古拉送回了捷艮沃爾下城後,我整了一下衣服,立刻來到了櫪樹林前。

“好了,現在我來見你了!”深吸了口氣,我大步行向了略顯黑寂的櫪樹林,那兒有東西在等我,似乎在很遙遠的記憶中,它就一直在呼喚著我。

櫪樹林中幽暗無光,參天的古木遮蔽了天空,從黑寂的深處中不時卷出陰冷的寒流,黑更鳥的淒厲叫聲更使得這片樹林陰森起來。

“汝終於來了,吾等了汝上千年了……”聲音再度響起,我不禁感覺到一絲迷糊,只覺得四周的物體慢慢消失,只有一個巨大的黑色光影在我面前晃動。

“你是誰?”聲音從我的口中發出,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我的控制,一股莫名的力量爭先恐後的竄入了我的體內,白色的光芒緩緩將我包裹起來,我的思維猶如一道細流般匯入了白色的海洋。

“汝馬上會知道的,吾將派出使者,接汝來吾之所。”光影飄忽不定,幽深的聲音在我耳邊回繞。

“使者?”疑問在我心頭升起,不禁陷如了思索中……

“大人,大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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